噼里啪啦的聲音，好像是在打算盤，還有翻動賬本的聲音。

    周衍聽著這兩人交流，想著看來這位恩人的經(jīng)濟情況不是很好啊，肉得要賒賬，不過這老板人還怪好的，現(xiàn)代這情況，賣肉這種小本生意，哪兒還會賒賬啊。

    既然這樣的話，回去得要好好感謝一下這位救命恩人。

    周衍的恩人聽著話，都急了：“你，這還不到結(jié)賬時候啊，你看我這情況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我，我，我哪兒有錢給你！”

    賣肉的屠夫道：“欸欸欸，咱得講規(guī)矩啊，哪兒有買東西不給錢的，甭管你要做什么事兒，都不能白拿我的肉。”

    “要么就拿你養(yǎng)的羊來抵債，要么就別買?！?br/>
    “沒有給你吃白食的道理?！?br/>
    那拉著周衍的人，也就是那王春，好像很心疼，臉上的肉都抽了抽，最后猶豫了好半晌，道：“好吧，羊還沒養(yǎng)肥，本來打算養(yǎng)著到過年吃，現(xiàn)在殺了可惜，抵給你可以，你還得給我一千。”

    屠戶道：“成！”

    周衍心里感慨著好羊啊，前面的人忽然讓開來了。

    一道陰影投下，腥臭味道撲打過來。

    然后是一只長滿汗毛的手，嘩啦一下闖過來，攥住了周衍衣領(lǐng)，猛地把他拔起來了，陽光刺到眼睛里，周衍眼前發(fā)黑，一直躺著，被這么猛地拉高，視線都有些恍惚了。

    剛剛魂好像都在外邊飄著，現(xiàn)在被這一拉，才像是歸了位，于是這四面八方一切顏色味道都翻涌進來了，陽光刺眼，路邊兒狗咬白骨走，十字坡，大槐樹。

    他呼吸困難，看著下面。

    上身只穿著一張油氈布圍裙，絡(luò)腮胡，左眼一道疤的屠戶裂開嘴大笑，牙齒之間，口水黏糊，看著周衍的眼睛微有泛青。

    腰間一個精巧算盤，上面還帶著紅袖繩，桌子上賬本上文字認真，一絲不茍。

    屠夫捏了把周衍的胳膊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