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衛(wèi)東眼皮都未曾抬一下，心中卻已了然。

    這老虔婆的鼻子，比警犬的還靈敏。

    他心中冷笑連連，面上卻是不動聲色，繼續(xù)添了一小把柴火。

    灶膛里的火光跳躍，映著他年輕卻異常沉靜的臉龐，讓人看不出絲毫喜怒。

    “吱呀——”本就破舊的廚房門被粗暴地推開了一半。

    賈張氏那肥碩如肉山般的身軀已經(jīng)擠到了廚房門口，散發(fā)著一股常年不洗衣的汗酸味，幾乎要將本就搖搖欲墜的門框徹底撐裂。

    她身旁，還跟著一個略顯纖細的身影。

    是秦淮茹。

    秦淮茹穿著一件洗得微微發(fā)白、打了幾個補丁的碎花布褂子，身段倒是比她婆婆賈張氏窈窕不少。

    只是那雙略帶下垂的眼角和眉宇間，總縈繞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愁苦與若有若無的精明。

    此刻，她正用一種審視中帶著幾分探究的眼神打量著張衛(wèi)東，目光在張衛(wèi)東平靜的臉龐與那灶臺上散發(fā)著誘人肉香的豬肉之間來回游移，似乎在評估著什么。

    “衛(wèi)東啊，你家這是……發(fā)財了？煮肉了？”

    賈張氏尖著嗓子，唾沫星子隨著她急促的呼吸幾乎要噴到鍋里，那雙三角眼死死盯著灶上那塊肥瘦相間的豬肉，貪婪的光芒毫不掩飾。

    “嬸子家今天都快揭不開鍋了，鍋底都見了光，你這孩子打小就心善，知道孝敬長輩，快，勻點給嬸子嘗嘗鮮唄？你爹媽在天有靈，看到你這么懂事，也高興不是？”

    她一邊說，一邊伸長了脖子，鼻子使勁抽動著，恨不得立刻撲上來將那肉搶到自己懷里。

    秦淮茹在旁邊適時地輕輕咳嗽了一聲，聲音柔弱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引導(dǎo)：

    “是啊，衛(wèi)東，你賈嬸也是關(guān)心你。你一個人過日子不容易，可別太苦了自己，也別……太招搖了?！?br/>
    這話聽著像是關(guān)心，眼神卻有些閃爍，似乎在盤算著這肉能有多少，夠不夠她們家也分一杯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