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個五十余歲的老婦人，姓仇，單名一個“芷“字，二十年前便在香房中侍奉，后升為掌事，數(shù)十載歲月浸淫，宮中舉凡有關(guān)香料，無她不知。

    仇芷跪伏在殿中，身后宮人捧著兩只漆木盒，蓋子掀開，一個盒子中盛著半指香粉，另一個盒子中則躺著一個小小的瓷瓶。

    “回稟皇上，這便是胭脂蟲紅與蘇合香油?！?br/>
    仇芷低著頭不敢抬眼，“老奴仔細查過，這兩樣香料因其格外貴重，自先帝年間便歸香房專管，除卻例供太后、宮中妃嬪及相關(guān)祭典，不曾用作他途?！?br/>
    沈長昭抬眸看了一眼那兩只木盒，“若要追查來路與流向，可有登記名冊？”

    仇芷磕了個頭，“有。名冊每年都會新修，歷年名冊皆存于香房密庫，老奴敢以項上人頭擔(dān)保，一頁不缺?！?br/>
    皇帝的眸色深了幾分，“即刻去取?！?br/>
    片刻之后，仇芷已將名冊整理好送入體仁宮。

    沈長昭看了一眼那厚厚的一摞名冊，“下去吧，宣顧懷瑾覲見?！?br/>
    仇芷行禮退出，顧懷瑾奉召入殿，“微臣叩見陛下?！?br/>
    皇帝抬了抬手，裴景行將那摞名冊遞到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顧懷瑾低頭看了一眼，眸光一閃，“陛下，這是？”

    “這便是靈山寺中，混入蠟脂的胭脂蟲紅與蘇合香油的取用名冊?！?br/>
    “朕要你親自去查，這些年來，這兩樣香料是否有流出宮外，都到了誰的手中?！?br/>
    “微臣遵旨。”

    他頓了頓，猶豫了一下，“臣明日便啟程，親赴這名冊上的可疑之地暗中查訪，此行或需耗些時日，臣請將皇城司事務(wù)暫交由副使沈堂接管?！?br/>
    皇帝盯著他，微微頷首，“可?！?br/>
    顧懷瑾叩首行禮，“微臣告退?！鞭D(zhuǎn)身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