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2章 鬼中鬼
侯七貴坐在那張有些硌人的奇怪石凳上,看著屋子里奇奇怪怪的裝飾,以及眼前那杯不知道是不是茶的茶,不覺輕輕搖頭。
鬼城的陰森讓他有幾分不適應(yīng),他想起了當(dāng)年和李沐塵一起去龍門天關(guān)千佛溝下鬼王墓穴的場景。其中的驚險刺激和恐怖氣氛都已不能再勾動他如今沉穩(wěn)的心境,但那種改變命運的喜悅卻依然能在回憶時掛上他的嘴角。
直到聽到外面急促的腳步聲,侯七貴才回過神來,坐直了身L,等待故人的重逢。
李阿四幾乎是跑著進來的,直到?jīng)_到屋子中間,看清了那張坐在椅子里的半老者的臉,他卻突然停了下來,先前的所有激動都隱藏了進了這具嶄新的身L里。他深吸了一口氣,臉上帶著微笑,放緩了腳步,朝侯七貴走過去。
一直走到侯七貴面前,才微微頷首,笑著叫了一聲:“侯爺!”然后就要像以前一樣躬身。
侯七貴很自然的站起來,輕輕扶住李阿四的肩膀,哈哈大笑起來。他這樣子顯得親熱而不失禮貌,不動聲色地阻止了李阿四的躬身。
侯七貴明白,眼前這個人,再不是過去的李宅的保安隊長了?,F(xiàn)在的李阿四,是堂堂酆都鬼王,統(tǒng)領(lǐng)著十萬陰兵。當(dāng)著那些鬼差陰吏的面,他必須給李阿四足夠的面子。
“恭喜大王榮登王座!”侯七貴松開雙手,從身邊的桌上拿起早就準(zhǔn)備好的禮物盒子,“這點小小禮物,不成敬意,請大王笑納!”
“侯爺客氣了!”李阿四接過盒子,也不打開,往旁邊一遞,自有鬼差過來接走,然后哈哈一笑,“侯爺風(fēng)采更勝當(dāng)年,真是可喜可賀!來,請坐!”
侯七貴見李阿四舉止從容,神態(tài)端莊,果然已有了幾分帝王氣象,心中也很高興。
“侯爺,李宅的人都好吧?”李阿四問。
侯七貴笑道:“都好!都好!大家伙兒都時常念叨你呢!夫人更是沒有忘記你,每年的中秋和春節(jié)團圓飯,都不忘給你和玉奇留一份。她說你們是這個家的一份子,隨時可能回來。”
李阿四不覺心頭一暖,有些感動。但隨即又輕輕嘆了口氣,道:“唉,可惜啊,我們回不去了?!?br/>
侯七貴奇道:“怎么就回不去了?莫非讓了鬼王,就不念人間舊情了?”
李阿四連忙擺手:“侯爺說得哪里話!李公子對我的大恩,永世難報,我又怎會忘卻人間舊情?只是……玉奇她……她再也回不去了!”
“哈哈哈哈!”侯七貴突然笑了起來。
“侯爺因何發(fā)笑?”李阿四有些不悅,別的玩笑他都無所謂,但拿現(xiàn)在的伍玉奇作笑話,無疑是在他心頭割肉、肝上抽血。
“不就是沒了肉身嘛,有什么愁的?
”侯七貴說,“你失去了肉身,不也因禍得福,成就了九品蓮臺真身嗎?”
李阿四一愣,自已成就九品蓮臺真身的事才發(fā)生不久,酆都從不與外界往來,幾乎與世隔絕,侯七貴又從何得知?
侯七貴看見李阿四的表情,笑了笑說:“你是李家的人,你的魂魄被二八神人帶回酆都,李家又豈會不聞不問?李家的生意大多由郎先生在打理,我只管李宅的內(nèi)務(wù)和家產(chǎn),這次跑來豐縣,你以為我是來旅游的?”
李阿四恍然大悟:“原來一切都在侯爺?shù)姆ㄑ壑?!?br/>
侯七貴擺手道:“我可沒有什么法眼!”
“是公子的安排?”
“公子云蹤鶴影,你有多久沒見他,我就有多久沒見他了。這一切,都是夫人的安排?!?br/>
“夫人?”李阿四沒想到林曼卿對自已的事情這么上心,又不免有些疑惑,“侯爺,我還是不明白,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?玉奇找了我九年,要不是楊錦城敲登聞鼓告狀,她還找不到我呢!”
侯七貴笑著看了一眼陪通李阿四一起來,就站在后面的楊錦城,呵呵笑道:“他可不僅在鬼城敲過鼓呢!”
李阿四一愣,隨即明白過來,看向楊錦城。
楊錦城隨即上前一步,有些忐忑的樣子,躬身道:“稟大王,我當(dāng)年申冤上訪無門,在京城被黃家的人圍追堵截,幸得侯爺相救,收留在李宅。后又見到了夫人,夫人給我指了明路,我才回到豐都。我這條命能留到今天,斗倒黃澤昊,都是拜夫人和侯爺所賜?!?br/>
“原來你一直在演戲!”李阿四心里有些怪怪的,不是滋味,只是當(dāng)著侯七貴的面,也不好說什么。
“誒,你這可冤枉他了!”侯七貴解釋道,“夫人給他指路,都是順勢而為,從來沒有教他刻意讓什么。他敲登聞鼓鳴冤,不是我們教的。我們只保證他性命無憂,最終能申冤成功,卻是全憑他自已的一腔正氣和為親人申冤復(fù)仇的決心?!?br/>
李阿四道:“我不是怪他,能得夫人和侯爺指點,也是他的福分。我只是不明白,楊錦城此前都在人間,入鬼城當(dāng)差的時間并不久,侯爺掌握豐都縣的消息我不奇怪,但何以看上去對鬼城內(nèi)部也了如指掌?莫非在鬼城內(nèi)部也有侯爺?shù)难劬€?”
侯七貴哈哈笑道:“大王是想要鏟除內(nèi)鬼嗎?”
李阿四也笑了,搖頭道:“侯爺?shù)娜司褪抢罴业娜?,李家的人就是自已人,我怎么會鏟除呢?”
侯七貴伸出一根手指,指向李阿四身后,跟隨他進來的一眾鬼差,手指一個個點過去,最后停留在了辛白風(fēng)身上,又突然收回了手,說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