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僅是恥辱，更是我們的罪孽！”

王崇仙愧然長嘆道。

“原本我們都以為，一個世間豪門，可以輕松拿下。雖然李家也有宗師坐鎮(zhèn)，但世間武道，除了南朱北蕭，還有哪個會放在玄門高手的眼里？這也是我當(dāng)時沒有阻止的原因之一，總覺得十大門派，高手盡出，到了李家可以兵不血刃地解決問題。唯一擔(dān)心的，是你的母親宮凌煙。”

“可我們都低估了李家的實力。那天我們一進(jìn)入李家，就起了沖突。小小李宅，竟然埋伏了三十六位宗師或準(zhǔn)宗師高手，布成天罡大陣。戰(zhàn)況一起，就異常激烈。那時侯，我也是腦子短路，竟然沒有去想想沖突是怎么發(fā)生的，就這樣稀里糊涂地打了起來?！?br/>
李沐塵也聽得心驚不已，世間武道宗師十分罕有，一個省多的也就三五個，少的一兩個，全國加起來也不過百來個，怎么李家能聚起三十六個來？

王崇仙繼續(xù)說道：“如果只是這三十六人，也還不在話下。只是他們布成的陣法十分強(qiáng)大，而且很顯然非武林所有，而是玄門數(shù)術(shù)。我們當(dāng)時都認(rèn)定，這是宮凌煙幫李家布置的，因為魔教也是擅長陣法，傳說其五行絕域大陣，有神鬼莫測之威?！?br/>
“但我們還是錯了，李家真正的高手，不是宮凌煙，而是李云華！”

“沒錯，就是你的父親——那個名記京華、風(fēng)度翩翩的第一公子！那個整日流連花街柳巷、熬鷹斗狗的敗家紈绔！”

說到這里的時侯，王崇仙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，仿佛過了二十年，還是不相信那是真的。

“年紀(jì)輕輕，武道絕巔，還會一身法術(shù)！”

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李沐塵一眼。

“果然是虎父無犬子！如果不是見過你父親的神采，我也不會相信，你現(xiàn)在這個年紀(jì)，就能幫我擋住那雷霆一擊，哪怕你是天都弟子?！?br/>
李沐塵也沒想到，他父親李云華竟然是高手，心里微有些激動，問道：“后來呢？”

“后來……”王崇仙面現(xiàn)痛苦之色，仿佛極不愿意回憶起這段往事，“我們打得難解難分，雙方互有傷亡。這時侯，我才覺得事情不對。李家又不是魔教，只是收留了魔女，我們興師問罪，但本意并沒有要傷害李家。為什么最后變成這樣了呢？”

“素云仙姑最先提出疑問，但遭到了月仙子的反對。而且那時戰(zhàn)況正緊，也不可能好好商量。素云仙姑就找到我，因為我和李家人熟，讓我離開戰(zhàn)場，去找李天策，問問情況，能談則談，再打下去，也是兩敗俱傷?！?br/>
“我通意了，但正當(dāng)我準(zhǔn)備離開的時侯，卻突然遭到了襲擊。襲擊我的不是李云華，他正在和以月仙子為首的五大掌門戰(zhàn)斗。也不是天罡陣中的其他武道宗師。而是來自外圍。”

“我當(dāng)時心頭一驚，李家外圍竟然還有埋伏！我和素云仙姑，還有云浦天師，從不通方向突圍，均被擋了回來。這時侯我們才知道，我們被反包圍了。我通知了月仙子，建議她帶領(lǐng)大家突圍，先出去再說。但月仙子卻說，只要拿下李云華和李天策，外面人再多也不怕?！?br/>
“我總覺得不太對勁，但戰(zhàn)況激烈，容不得多想，大家又都聽月仙子的，只能繼續(xù)戰(zhàn)斗?！?br/>
“而這時侯，出現(xiàn)了一件奇怪的事。那就是李家的主力，除了李云華之外，都開始向外沖。他們也被外面的人攔住了。我這才意識到，外圍實施包圍的，既不是我們的人，也不是李家的人，而是第三方勢力?！?br/>
“這樣一來，戰(zhàn)況就變得復(fù)雜起來。直到李家上空，烏云滾滾，魔氣熏天。我終于意識到，我們中了魔教的圈套?！?br/>
“李家的埋伏不是針對我們的，而是為了對付魔教。而我們卻無知地成了魔教的排頭兵，先把李家的埋伏給破了，兩敗俱傷的時侯，魔教再殺進(jìn)來，把我們一舉殲滅。這是魔教的一石二鳥之計?！?br/>
“但我們認(rèn)識這一點(diǎn)的時侯，已經(jīng)太晚了。而且由于場面混亂，無論我怎么呼喚，也無法扭轉(zhuǎn)局面。人們都各自為戰(zhàn)，組織不起有效的防御?！?br/>
聽到這里，李沐塵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。對于這些愚蠢的人，他能說什么呢？

“哼，你們當(dāng)然組織不起來，因為你們內(nèi)部有魔教的奸細(xì)！”李沐塵冷笑道。

“奸細(xì)？”王崇仙并不是很吃驚，但臉上還是露出一絲迷茫，“后來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，可是奸細(xì)是誰呢？白云觀、武當(dāng)、茅山、天師府、峨眉、王屋、委羽、青城、終南、神霄，都是名門正派，還有幾位散修和佛門高僧，但在那一戰(zhàn)中，都身隕道消了，哪里來的奸細(xì)？”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李沐塵聽得笑起來，“好一個名門正派！你們是太把自已當(dāng)回事了，正邪之分，在人在心，從來不在門派。門戶之見，只會讓玄門式微。你不知道奸細(xì)是誰，我來告訴你吧?！?br/>
“你知道？”

“元定一，就是奸細(xì)?！?br/>
“元道長？”王崇仙一愣，“他是茅山萬寧宮的道士，法力高強(qiáng)，自老宮主仙去之后，萬寧宮就由他主事了。他怎么可能是魔教的奸細(xì)？”

“狗屁仙去，老宮主就是他殺的。此人本是巫族，半路出家，上了茅山，卻殺師滅祖，最不容赦，我已經(jīng)在茅山萬寧宮前，當(dāng)著茅山弟子，讓他神形俱滅！”

“此話當(dāng)真？”王崇仙大驚。

“你是不相信天都弟子？”李沐塵拿出天都令，當(dāng)空一照，頓顯金光萬道。

王崇仙連忙躬身施禮：“貧道不敢！”

李沐塵收起天都令，緩聲道：“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，還有一個人，也是魔教中人無疑?！?br/>
“誰？”

“王屋掌門月仙凌！”

“月仙子？”王崇仙神色微變，但反倒沒有說元定一時那么吃驚?！拔乙苍鴳岩蛇^她，但王屋是玄門正統(tǒng)，仙家大派，又是昆侖外，世間第一洞天。月仙凌是王屋掌門，執(zhí)掌王屋近百年，也是公認(rèn)的在世仙子，第一女修。她怎么會和魔教搞在一起呢？沒有理由??！以她的能力，上可以去昆侖，下可以繼續(xù)執(zhí)掌王屋，魔教又能許她什么好處？”

李沐塵皺了皺眉，說道：“也許，她本來就是魔教安插在玄門內(nèi)部的呢？我問你，那一夜，你們死了多少人，活下來的都有誰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