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6章 反轉(zhuǎn)(2)
石破天驚的一句話,在金鑾殿中猶如投入湖水中的一顆石子,登時激起了千層浪花。{ }便見身后自宮女太監(jiān)護著前來,小小身影端正筆直,似乎帶了眸中特別的情緒,不是宣沛又是誰?
眾人都驚異的看著宣沛,這個十三皇子在朝中幾乎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,若說宣朗只是無能,到底上頭還有一個賢妃護著,也不至于被人欺負。十三皇子宣沛卻只是一介身份低微的宮女所出,如今生母逝世,在宮中已經(jīng)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,若非可以提起,怕是無人會記起宮中還有這樣一個人。
宣沛或許今日特意打扮過一番,尋了一件蓮青色的錦衣長袍來,蓮青色莊重,如今宣沛到底也不過是一個**歲的少年,穿在身上還有些怪里怪氣的。而那袍子雖然看著錦緞也算上層,恐怕也是多年前的款式,一眼便看出來并不合身。
可即便是這樣,那小小的身影信步而行,個頭還不高,卻自有一番沉穩(wěn)淡定。饒是皇帝眼中也不由得閃過一絲驚異,都說一人行為舉止可觀其氣度,宣沛這般突兀的出現(xiàn)在眾人眼中,卻不是眾人心目中那個卑妾懦弱的下等皇子,反而自有一種氣度風(fēng)華,甚至眾人都產(chǎn)生一種錯覺,假以時日,這個皇子必然非池中物。如今小小年紀(jì),卻已然有了一番內(nèi)斂沉穩(wěn),雖說天家人都有得天獨厚的條件,可,當(dāng)年的宣離也不過如此。
宣沛走到金鑾殿中,一撩袍角在蔣阮身邊跟著跪了下來,道:“父皇,兒臣可以作證,和怡郡主非是弘安郡主所殺!”
蔣阮發(fā)怔的看著眼前少年,這樣近一些看,與之前那一面那個備受欺負的孩童不同,宣沛竟像是換了一個人般,臉上有故作沉穩(wěn)的老成,卻是讓人極為陌生的。
宣沛自來膽小,因為生母的原因,也在宮中多受欺辱。前生她也是約摸在這個時候進的宮,彼時也正是遇到了宣沛受欺負,當(dāng)時勸慰了幾句,后來不知怎么的傳到了皇帝耳中,便將宣沛交給她撫養(yǎng)。
前生她與宣沛在宮中相依為命,宣沛是她見過最懂事的孩子,只是一個好好地孩子,卻也只能跟她一樣被困在深宮之中,宣沛甚至沒有與其他皇子一樣在朝廷上展露本事風(fēng)光的機會。而在宣沛沒遇到她之前,被深宮中別有用心的人養(yǎng)廢了,雖然**歲,心智卻跟個五六歲的孩子沒什么兩樣。
如今這孩子一反常態(tài),目光中哪里還有前生的癡纏,分明是一片清明。宣沛本就生的好,上一世被李棟看中也因是美貌無比,此刻孩童容色皆是上乘,跟蔣阮跪在一起,竟會讓金鑾殿中眾人起了恍惚之感,只覺得這兩人風(fēng)貌舉止竟是有七成相似,轉(zhuǎn)念一想,卻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。
宣朗和宣離卻是目光微變,宣沛的出現(xiàn)卻是他們兩人都沒有料到的,這宣沛雖然說不受寵,名義上也跟他們一樣是皇子。在宣離眼中,宣沛連只螞蟻都算不上,深宮之中甚至鮮少聽過他的名字。如今年紀(jì)稚嫩又是從小被養(yǎng)廢了的,根本不足為懼。今日突然出現(xiàn),若說他會為蔣阮說話已經(jīng)讓宣離十分震驚,此刻宣沛這一番氣度舉止,更是令宣離心中產(chǎn)生了深深的不安。
皇帝神色復(fù)雜的注視著宣沛,這個兒子他根本未曾放在心上,這些年死去的皇子有多少他也記不清,深宮中埋葬的白骨從來都是不缺的。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,這些兒子中,但凡有些才華的,無不是狼子野心,要么就根本是無能之輩,如太子一類,心性淺薄,若不是他暗中護著,怕也早已成了別人權(quán)斗的犧牲品。
宣沛的母親皇帝已經(jīng)記不清了,而在深宮中,出身下賤的皇子于皇帝來說可有可無,他也不曾關(guān)心過。今日乍見宣沛,心中卻是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滋味。
這少年綺年玉貌,五官極為秀麗,因著長期生活在深宮之中,膚色顯得過分白皙,可因為年紀(jì)小,反而不覺得蒼白憔悴,卻是像個水晶娃娃一般動人。他繼承了皇室天生的好氣度,而且將這樣的好氣度融會貫通的極好。即便是這么多年不怎么出來見人,也不知過的如何,卻愣是沒有讓那種天生高貴的風(fēng)儀折損一份。
更重要的是,他自走進來開始,直視帝王的目光,聲音恭敬卻不卑微,態(tài)度從容卻不自負,哪里像一個**歲的小孩,說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郎還差不多。
皇帝猝然驚覺,他竟然忽略了一個可能出色的皇子這么多年。
蕭韶微微蹙眉,他瞧得清楚,蔣阮看宣沛的目光有些不同尋常,雖然被極力掩飾,到底還是泄露了一兩分。他在宮中安插有錦衣衛(wèi),自然也聽過十三皇子的情況,一個被養(yǎng)廢了的癡纏兒,何以一夕之間便生了忽變。前陣子蔣阮出手幫忙宣沛,后來聽錦衣衛(wèi)回報說了情況,那個時候宣沛還是一個懦弱的被宮女欺負的皇子,何以今日就這般行事妥帖,判若兩人。再看方才跟著宣沛前來的宮女太監(jiān),舉止妥帖,沒有一絲逾越,分明是真心敬服主子。
本以為宣沛的出現(xiàn)是蔣阮的安排,此刻看來卻是有不同,蔣阮的表情明顯并不知情。這個十三皇子究竟是什么意思?
蕭韶目光頓了頓,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,總是覺得宣沛的行動舉止竟和蔣阮有些相像,幾乎是如出一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