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異變
汴京,銀魚坊,陳府書房。
書房不大,可以說是精巧,四周墻上掛著風(fēng)格不同的山水畫,有的大氣磅礴,有的精細婉約,均是名品佳作。朝南方向擺著一個高幾,上面有一尊銅爐,此時青煙裊裊,使得屋內(nèi)充斥著一種淡淡的香味。居中則有一書桌,桌上堆著幾本書,大多邊角已被磨破,顯然主人時時翻閱。臨近書桌的則是一個較大的紫檀螭紋羅漢床,有一中年書生側(cè)臥其上,正閉目養(yǎng)神。不多時,一老仆掀簾而入,站在床邊躬身稟告。
“老爺,宮里傳信,那本奏章仍然留在乾元殿?!?br/>
乾元殿是官家辦公之所,按官家習(xí)慣,只有未經(jīng)審閱的奏章才會留在這里,審閱后的奏章會發(fā)往中書省,而那本奏章顯然已經(jīng)讀過,這意味著官家不想生事,留中態(tài)度明顯。
書生聞言頗為意外,睜眼起坐,撫須道:“李元禮這老閹人看來也不頂用?!背了剂艘粫?,眼神逐漸銳利起來。
“只有一個辦法了?!?br/>
揮手示意老仆退下后,書生起身,背著手在五蝠獻壽的絨毛地毯上來回踱步。不一會,他拍了拍手。
只見書房東面,一幅仕女圖側(cè)方一團陰影蠕動起來,走出了一位黑衣罩袍,面容普通的青年男子,拱手肅立。
“刑十三,你去一趟河州,把李獨霜的人頭帶回來。”中年書生吩咐到,想了一下,繼續(xù)補充。
“不要露了武功痕跡!”
黑衣男子并不言語,保持躬身不動。
不一會,一陣風(fēng)吹來,黑衣男子如泡影一般被吹散,竟是早已離去,留下的只是殘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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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去秋來,數(shù)月的時間忽忽而逝,青澗城永平坊的行道樹樹葉已翻黃,時不時有落葉簌簌而落,鋪滿了整個坊路,惹得負責(zé)清掃的仆役牢騷不已。
坊口轉(zhuǎn)角處有一茶攤,正是李獨霜常去吃早點的攤位,不過老板勤勉,早上賣早點,下午就是茶攤。攤位有數(shù)桌,大多有人,生意頗好,此時有一片樹葉旋轉(zhuǎn)著落到了一名正在與人爭論的青年書生肩膀上,書生恍然不覺。
“要我說,李大人就不該對申屠豹那廝網(wǎng)開一面,這次與人私斗致死,就該償命,否則這幫武人眼里哪還有王法?”書生對同伴慨然振聲道。
同伴苦笑著搖搖頭,似是不同意書生的說法,正當(dāng)繼續(xù)辯論時,一道粗獷的聲音插了進來。
“我呸!申屠兄當(dāng)年勇闖夏營刺探情報的時候你這小子還不知在哪里玩泥巴呢,再說了,這次決斗可是簽了生死狀的,生死自負,人家李大人可比你拎的清?!编徸酪幻谛_吃茶的武人忍不住拍案而起反駁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