媽媽總說,作為兒女要懂得感恩。
于是她規(guī)定,我和哥哥每筆支出不能超過100塊,
并且要向她叩頭99下,感謝她的養(yǎng)育之恩。
哥哥心疼我,覺得這樣下去會讓我變得卑微怯弱,便瞞著我去工地打工。
然而,命運弄人,一根鋼筋貫穿了他的身體。
被送進醫(yī)院時,哥哥已經(jīng)奄奄一息。
為了救他,我跪在媽媽腳下,瘋狂地叩頭,直到鮮血染紅了地面。
她終于答應(yīng)給我兩千塊錢。
可等我回到醫(yī)院,錢卻遲遲沒有到賬。
因為沒有治療費,哥哥在劇痛中呻吟了三天三夜,最終帶著不甘離開了人世。
我急忙給媽媽打去電話,接通后,卻傳來養(yǎng)弟得意的聲音：
姐姐,你知道嗎媽媽剛剛花了三千萬,給我買了一輛私人飛機。
我們要出去玩了,你別打擾我們。
我強忍怒火,冷冷回應(yīng)：我上次叩頭的兩千塊錢,請她立刻轉(zhuǎn)給我,我要給哥哥下葬用。
媽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,冰冷而無情：
你們這兩個畜生,為了騙錢,可真是花樣百出。
我辛苦養(yǎng)育你們這么多年,你們一點都不體諒我,不就是被鋼筋扎一下,他還能死了不成！
他要是真的死了,我會去給他收尸的。
沒等我回應(yīng),她便掛斷了電話。
我握著手機,心中的憤怒如火山般噴涌而出。
1
家屬盡快安排火化吧,遺體存放是按小時計費的。護士委婉地提醒我。
畢竟我連兩千塊的治療費都拿不出來,其他費用更是奢望。
謝謝您,我會盡快的。
護士離開后,我看著臉上毫無血色的哥哥。
因無力支付手術(shù)費,那根致命的鋼筋仍貫穿在他的身體里,他始終保持著側(cè)躺的姿勢。
為了等我的治療費,他痛苦地堅持了三天。
三天里,他將自己的手臂抓得血肉模糊,扭曲的脊椎弧度見證著他每分每秒的蝕骨劇痛。
可我卻沒能拿到錢,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斷了氣。
我顫抖著掏出手機,再次撥打了我媽的電話。
電話響了很久,就在我以為她不會接的時候,那頭傳來了養(yǎng)弟不耐煩的聲音:
我和媽媽剛落地冰島,準(zhǔn)備一會去看極光,媽媽今天飛了十幾個小時,很累了,你不要總來打擾她。
攥著手機的手指緊繃到泛白,我忍不住喊道：
你們在做什么,我一點都不關(guān)心,現(xiàn)在讓她把那兩千塊轉(zhuǎn)給我！
媽媽的呵斥聲緊接著傳來：
一天到晚嘴里都是錢,我對你們還是太縱容了,今后你們兄妹倆的生活費全部減半。
為了能讓哥哥早日入土為安,我只好壓著怒氣,
以后就算你不給我們生活費都無所謂,我只要那兩千塊。
我的退讓并沒有換來她的心軟,她冷嗤一聲,語氣里滿是嘲諷：
靠我養(yǎng)著的兩個廢物,竟然大言不慚地說不要生活費了既然這么有骨氣,就別再耍花招來騙我的錢。
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幾乎要掐出血來。
我知道,再爭下去只會讓她更加不耐煩。
于是,我低下頭,聲音里帶著卑微的乞求：
媽媽,哥哥死了,我需要兩千塊為他火化安葬……我求求你了......
夠了！
她冷冷打斷我,
既然你非要用這種理由來騙錢,那就讓你哥去死吧,等我回去,會親自給他收尸的。
電話被掛斷,我再打回去,只聽到冰冷的機械音。
無力感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。
看著哥哥那張毫無生氣的臉,我心里充滿了自責(zé)和痛苦。
彎下腰,我輕輕地抱了抱他,聲音哽咽：
哥哥,對不起,是我沒用,但我一定會讓你入土為安的。
我回到家,翻出了父親曾給我留下的一個存錢罐。
那是我唯一的希望。
就在我準(zhǔn)備離開時,警察突然沖進門,將我團團圍住。
為首的警官亮出證件,冷冷地說道：我們接到沈總的報警電話,說你私自闖入沈宅,并偷取錢財,我們現(xiàn)在將依法逮捕你。
我愣住了,連忙解釋：我不是小偷！我是沈書瑤的女兒,我叫沈知意！這是我家,我只是回來拿一些東西,你們可能誤會了。
警察只好拿出手機,撥通了我媽的電話。
下一秒,我媽冰冷的聲音從揚聲器傳了出來,
我只有一個兒子叫沈澤,現(xiàn)在正跟我在一起,什么沈知意我不認(rèn)識。
我渾身一僵,仿佛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。
警察強行將我?guī)ё哧P(guān)押起來。
我好不容易拿到的錢,也被沒收了。
無論我怎么解釋,都沒人相信我的話。
甚至和我一起被關(guān)押的幾人,嫌我太吵,圍上來對我拳打腳踢,瘋狂侵犯。
我的反抗換來的是更加劇烈的欺辱。
小腹驟然一痛,我蜷縮在地上,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,隨即嘔出一大口血來。
2
眼看著我要被弄死了,外面的警察敲了敲鐵欄桿。
那些人扯扯我混亂不堪的衣服,隨后散開到一旁。
醫(yī)生簡單給我處理了傷口,我依然要被關(guān)押著。
可哥哥等不了那么久。
我忍著渾身的疼痛,跪在地上磕頭,哀求警察,讓他再給我媽打個電話。
我求求你們了,我哥哥還在等著我去火化,醫(yī)院等不到我,肯定會把他丟出去的……我求求你們了……
警察公事公辦地回應(yīng),抱歉,沈總堅持是你偷竊她房子里的東西,不過金額不高,你關(guān)押一晚就可以出去了。
之后,無論我怎么哀求,都沒人再理會我。
我被拘留了一晚上,隔天一早被放出來后,立刻趕去了醫(yī)院。
護士看到我,不滿地抱怨：怎么一直不接電話,我不是跟你說過嗎,這里要收費的。
我連連道歉,接過繳費單。
把費用繳了才能離開。
我現(xiàn)在身無分文,只能再次給我媽打去電話。
沒想到,電話一接通,就是她的怒罵：
小賤人,從我這里騙不到錢,就在家里偷是吧,這次關(guān)你一晚上是給你一個教訓(xùn),再有下次,我把你手剁了。
還有,你跟你哥的生活費一分都沒了,什么時候?qū)W會感恩我,而不是吸我的血,再恢復(fù)。
我顧不上她的責(zé)罵,連忙說道：
哥哥現(xiàn)在在醫(yī)院的停尸間,需要繳停尸費才能離開,求你了,把那兩千塊給我吧。
我需要那些錢,帶哥哥去火化。
她直接怒了：
沈知意,我說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是吧還在這里騙錢！看來不好好管教你是不行了,我現(xiàn)在就給你送到【戒院】去。
戒院,是一家自詡能改掉孩子任何毛病的機構(gòu)。
但實際上是個地獄般的地方。
曾經(jīng),我和哥哥就被送進去過,每天遭受電擊治療,生不如死。
好不容易騙過所有人,裝作學(xué)好了,我們才得以出來。
那種恐懼,我不想再經(jīng)歷一次。
更何況,哥哥還在等著火化,我不能去那里。
可我沒來得及再開口,就聽到養(yǎng)弟在電話那頭喊了一聲。
我媽焦急的話語透過聽筒傳過來,是對我和哥哥從來不會有的態(tài)度：
怎么走路這么不小心,哎呀,都擦破皮了！
媽媽這就帶你去醫(yī)院,來,媽媽背你。
我冷笑了一聲,失望地掛斷了電話。
哥哥被鋼筋貫穿身體,媽媽不愿意給一分錢的治療費,只能痛苦地死去。
可養(yǎng)弟只是擦破點皮,她急得像是天塌了一樣,連忙送他去醫(yī)院。
我看著毫無生氣的哥哥,用手機拍了張照片,準(zhǔn)備發(fā)給我媽。
她不是說了要來收尸嗎那我等她來。
還沒發(fā)出去,養(yǎng)弟的消息突然跳了出來：
【我太笨了,走路都能摔跤,害媽媽擔(dān)心了,我真是不孝。但媽媽太愛我了,請來了所有的專家給我會診,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順?gòu)寢尅?br>我剛讀完,這條消息就被撤回了。
養(yǎng)弟又發(fā)來一條：【抱歉啊姐姐,我發(fā)錯了】
緊接著,我看到他的朋友圈更新了同樣的文字,配了一張他膝蓋傷口的照片。
我盯著那張照片,笑了。
怕不是晚拍一會兒,這傷口就愈合了吧。
我閉了閉眼,壓下心中的情緒,把剛才拍的照片發(fā)給了我媽。
3
等待期間,我無意聽到護士在聊天。
真沒想到沈總?cè)饲袄讌栵L(fēng)行,兒子擦破點皮就調(diào)來整組專家,自己躲在走廊直掉眼淚。
誰說不是呢我原想著她人后也嚴(yán)厲,該罵孩子嬌氣,結(jié)果她卻說,無論花多少錢,只要她兒子健康,簡直是人間理想的媽媽。
人間理想的媽媽
只要兒子健康,花多少錢都行
我冷笑不止。
可她的親生兒子被鋼筋貫穿,生生疼死在醫(yī)院,她卻只覺得是在做戲,連兩千塊都不肯給。
我找到了養(yǎng)弟的病房,推門進去。
媽媽正坐在病床前,喂養(yǎng)弟喝湯。
她細心的吹涼才喂到嘴邊。
都說吃什么補什么,這是骨頭湯,多喝點,好得快。
謝謝媽媽,這一定要花不少錢吧其實我沒事的。
媽媽溫柔地笑著,
媽媽掙錢不就是給你花的嘛,你健健康康的,花多少錢媽媽都樂意。
我冷眼看著這溫情的一幕,想著躺在停尸間里毫無生氣的哥哥,走了進去。
媽媽看到我的第一眼,嫌惡道：
看看你什么樣子！
我身上沾染著哥哥的血,昨天又被折磨一頓,臉上還帶著傷。
比起養(yǎng)弟即便穿著病號服卻依然紅潤的臉頰,我確實狼狽。
你沒看到我給你發(fā)的照片嗎
什么照片她一邊拿出手機,一邊不耐煩地說,你跟你哥又耍什么花招
養(yǎng)弟忽然開口：姐姐,媽媽照顧我已經(jīng)很累了,你就別再讓媽媽操心了,有什么需要幫忙的,我來幫你。
他說著,從病床上下來,走到我面前,卻突然倒在地上,淚眼汪汪地看著我：
姐姐,我只是想幫你,你為什么推我啊。
我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,可沒等我解釋,巴掌已經(jīng)落在我臉上。
媽媽滿臉心疼地扶起養(yǎng)弟,聲音發(fā)抖：
再摔壞了怎么辦好好躺著,你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,是好好休息。
養(yǎng)弟委屈道：我真是太笨了,什么都做不好,還給媽媽添麻煩。我只是想著媽媽太累了,多幫幫姐姐,姐姐就不用來麻煩媽媽了。
我媽冷冷掃了我一眼：
她能有什么事,不過是為了騙我的錢。
或許姐姐真有什么事情呢,要不把我的零花錢給姐姐用吧。
媽媽直接拒絕：給你的錢就是你的,你也不用為她著想。她我還不了解根本沒什么正事,不過是想吸我的血。
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,淡淡說道：
媽媽,你不是說要給哥哥收尸嗎現(xiàn)在哥哥就在這家醫(yī)院的停尸間,在等你。
媽媽抬手又給了我一巴掌：
沈知意！我一再容忍你胡鬧,你非但不懂事,還蹬鼻子上臉！
為了點錢,一直詛咒你哥哥,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白眼狼！
我淡漠地看著她：
我有沒有詛咒,有沒有撒謊,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。
我媽瞪我一眼,
行,等我證明你撒謊,我就給你送到戒院去,這次,沒我同意,你永遠別想出來！
她跟著我來到停尸間。
哥哥的尸體就放在最顯眼的位置,我沒有給他蓋上白布。
就這么直觀的暴露在媽媽的視線里。
她猛地踉蹌了一步,臉色瞬間慘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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