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方紫嵐的目光銳利了些許,自年初之時(shí)她便有所動(dòng)作,從百葉寺到方家,旁人或許不知她在查些什么,但方崇正必然知道。
這聽起來像是一樁交易,而且是一樁她無法拒絕的交易。
她的不聲不響似是默許,方崇正直白地問道:“蓮娘既然能毒殺珒國公,為何不直接對裴珀鳴下手?”
方紫嵐的神情倏然一滯,她沒有想到竟是這個(gè)最為簡單的問題??伤€是開口道:“因?yàn)榕峒抑挥信徵犋Q從不用藥。珒國公多病,向來離不了藥,而當(dāng)初裴珀鳴重金購置的毒藥,便是利用了這一點(diǎn),此毒下在珒國公日常所用之藥中,既不會(huì)被察覺,又能要了他的性命。”
“若是此毒被涂在小女袖箭之上,可會(huì)起到同樣的效果?”方崇正追問了一句,方紫嵐斬釘截鐵道:“會(huì),只是沒有口服起效那么快?!?br/>
方崇正若有所思道:“若是此毒用于裴老夫人或其他裴家人身上,可也會(huì)致命?”
方紫嵐依然利落地答道:“會(huì)。”
之前她曾讓阿宛查過此毒,阿宛告訴她此毒與裴家人常用的藥性相克,故而用在裴家人身上便是致命,用在旁人身上……
等等,裴家人常用的藥……
方紫嵐猛地意識(shí)到什么,還不待改口便聽方崇正道:“方大人此言差矣,除了珒國公與裴老夫人,其他人用了,未必會(huì)致命。”
“宰相大人究竟想和我說什么?”方紫嵐不動(dòng)聲色地握住了手邊的茶盞,方崇正早就知道答案,只是在故布疑陣推她入局。
“方大人,我說過今日要說之事不少,這只是其中一樁?!狈匠缯蛄艘豢诓?,淡聲道:“珒國公與裴老夫人所用之藥,是為緩解寒霜之毒。而裴珀鳴不知從何處打聽到了其中秘辛,弄來了催發(fā)寒霜之毒的藥引?!?br/>
寒霜之毒?方紫嵐聽來只覺莫名熟悉,方崇正看向她道:“鬼門中人,應(yīng)是對此毒不陌生?!?br/>
方紫嵐驟然變了神色,方崇正仍波瀾不驚,“前朝醫(yī)毒,非今朝能比。寒霜之毒,原本是下給暗衛(wèi)死士,令其俯首聽命所用,但偶爾也會(huì)被下給不聽話的朝臣,譬如裴氏?!?br/>
他頓了頓,“方大人應(yīng)是聽過珒國公之母下嫁裴氏,保一族性命之事。雖然保住了性命,但之后便是無窮無盡的折磨。珒國公身上的寒霜之毒,即是其母親手所下?!?br/>
“祁參軍,你何罪之有?”方紫嵐神色漠然,祁聿銘仍跪得板正,“私放上官敏,對三元村眾人存了私心,萬死難辭其咎?!?br/>
“看來祁參軍還不知道自己錯(cuò)在何處?!狈阶蠉沟皖^看向祁聿銘,輕笑出聲,“祁參軍私放上官敏引出以盧塞婭為首的圖謀不軌之人,實(shí)乃大功一件??赡闱Р辉撊f不該私自調(diào)兵,你可知北境兵權(quán)在陛下手中?若是沒有陛下首肯我都不得調(diào)兵遣將,更何況你一個(gè)小小參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