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陸明的手指死死摳進(jìn)脖頸間的無形指痕，指甲縫里滲出血絲。他的影子已經(jīng)完全脫離地面，像一張濕透的宣紙般貼在他背后，冰冷的手影正一寸寸收緊。

    白硯舟的刀突然橫拍在陸明天靈蓋上。\"鐺\"的一聲金屬脆響，陸明耳中嗡鳴，卻見自己吐出的唾沫里裹著幾根銀發(fā)——影子松手了。

    \"大家都退到鷹嘴崖。\"白硯舟背對著眾人，刀尖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溝。溝痕里滲出的不是泥土，而是粘稠的黑血。\"七日后，若我二人還沒有返回，你們可自行離去...\"

    老葛的煙袋桿掉在地上，酒糟鼻還在滲血。他張了張嘴，最終只是彎腰撿起三塊帶血的碎石，在掌心擺成三角狀。\"山神收禮，活人回避。\"

    狗娃突然往陸明他手里塞了個(gè)銅釘。\"鍋...鍋底最后一塊...\"他的指甲縫里還沾著昨夜的鍋灰，指尖抖得厲害。

    順子解下腰間獵刀，刀柄朝前遞給白硯舟。刀鞘上纏著的紅繩已經(jīng)褪色——那是他成親時(shí)媳婦編的平安結(jié)。

    白硯舟沒接。他的刀突然刺向自己左臂，刃口在舊傷上又添新痕。血珠順著刀槽滴入地縫，那些蠕動(dòng)的影子突然靜止了一瞬。

    \"走！\"這個(gè)字像塊冰碴子砸在地上。

    陸明乾坤筆畫出符文，血線亮起的剎那，三人腳下的影子突然被扯向峽谷外側(cè)。\"帶他們出去。\"老葛的煙袋鍋突然自己立了起來，火星指向來路。

    最后一縷天光被合攏的巖壁切斷時(shí)，陸明聽見鎖鏈拖地的聲響。不是來自地底，而是從他們進(jìn)來的方向——有什么東西正在峽谷外重組地形。

    白硯舟的刀鞘突然發(fā)燙，上面凝結(jié)出一層細(xì)密的霜花。霜紋組成箭頭形狀，指向青銅碑后的裂縫。

    陸明摸到碑文背面被風(fēng)化的刻痕，\"七步.....\"

    果然，當(dāng)他們面向裂縫踏出第一步時(shí)，碑文上的血字就淡一分。到第七步時(shí)，整塊青銅碑轟然倒塌，露出下面盤旋向下的石階。每級臺階上都嵌著半枚銅錢，缺口處不斷滲出銀絲。

    陸明彎腰想撿，卻被白硯舟用刀鞘格開。刀鞘上的霜花此刻組成兩個(gè)字：

    【踏缺】

    他試探著將靴尖踩在銅錢缺口處，石階突然無聲下沉三寸。整個(gè)地道亮起幽藍(lán)的磷火，照出兩側(cè)墻壁上密密麻麻的凹槽——每個(gè)槽里都蜷縮著一具干尸，雙手捧著殘缺的器物。

    第七級臺階盡頭，磷火突然變成慘綠色。陸明數(shù)著呼吸邁出最后一步，靴底卻傳來詭異的柔軟觸感。低頭看去，哪有什么臺階，分明是具被壓扁的尸骸，肋骨正好卡在銅錢缺口處。

    白硯舟的刀突然抵住他后心。陸明會(huì)意，緩緩抬頭——前方三丈處，老葛正背對他們蹲著，酒囊里的燒酒汩汩流在地上。聽到腳步聲，他轉(zhuǎn)過頭，酒糟鼻上的血洞已經(jīng)變成第三只眼睛。

    \"后生...\"老葛的煙袋鍋指向陸明腰間，\"...銅釘要反著釘。\"

    陸明的手剛摸到銅釘，假老葛的脖子突然扭轉(zhuǎn)三百六十度。后腦勺裂開的大嘴里，銀發(fā)如毒蛇般竄出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