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1章 記憶篇章 故事開始的地方;夫妻與奶娃娃
她獨自醒來,在蒼白的世界里,孤身一人。
四目皆白,唯有她的身體是全然的黑色。她跪坐在雪地中,拂開積雪,雪下的厚冰像鏡子倒映出她的模樣。
看不清五官、看不見衣著,像被涂鴉的漫畫小人,漆黑一片,除她之外全是披著一層灰色霧氣的蒼白。
這是哪兒?
她是誰?
來自何處,何處歸宿?
全然不知。
她只是本能地呼吸著。
“咔滋……”
積雪被踩踏下去,她抬起空洞的雙眼,遙遠的前方走來另一個人。
也看不清相貌、看不清衣著,只是渾身都帶著金色的光芒,暖得像太陽,他走過的地方,蒼白都被染成了燦爛的顏色。
像呼吸一樣,在窺見溫暖后,她本能地又不適應雙腿一樣機械地向前走去。
起先是踉蹌著,后來走得穩(wěn)當,然后是奔跑。
她意識到自主的呼吸,開始自主控制雙腿,接著意識到自己內心是活著的,充斥著渴望。
追尋那縷光的一小段路,她從蒼白的世界里蛻變出有溫度的身體,雖然依舊是黑色。
她奔跑著,可卻始終碰觸不到那縷光,直到她意識到自己內心的焦急、渴望,奮力一躍,撲進那團金色的光芒。
那是故事真正開始的地方——
新歷(天災紀舊稱)41年3月。
一個小生命懷抱著最純色的期待,誕生在這個世界。
這一年,是中土舊政府倒塌后的數(shù)年,新政權未立,天災頻發(fā),世界各地不斷淪陷,戰(zhàn)爭不斷。被異種占據(jù)的人類原住地稱作“舊墟”,已成為人類的禁區(qū)。
人類居住地混亂之中,中土北界舊墟之中,一座山遺世獨立。
山名“靜塵”,取自“山靜塵清,水參如是觀;天高云浮,月喻本來心?!?br/>
山居舊墟內,異種久居,山明水凈,生機自然。山上幾座小院,不為外物侵擾,如世外桃源。
7月盛夏,滿山蒼翠。
晨露掛樹晶瑩欲滴,走獸蟲魚蘇醒的靜謐清晨,被嬰兒嘹亮的啼哭喚醒。山上的猴子循著聲音,抱著果子成群結隊地下山觀瞧。
靜塵山山麓的綠藤小院居室內。
“啊……”一名年輕的短發(fā)女子發(fā)出無力且痛苦的哀嚎。
女子眉眼生得凌厲,面部輪廓略帶英朗,十足的英氣颯爽。但此刻撈起哭嚎的嬰兒,左拍右晃的不見哭聲小,愁得面帶土色。
懷中4個月左右的嬰兒被女子別別扭扭的橫抱在懷中,不舒服地哼唧著哭嚎掙扎,蹬腿打拳的,鬧得女子起床氣迸發(fā)。
她一伸腿把旁邊睡得迷迷糊糊的男人踹起來:“九方歸!幾點了還睡!”
看似沒怎么用力的一腳,男人一個翻滾“咚”的一聲砸落在地。
過了半分鐘,地上的人才頂著磋磨得炸毛的棕色頭發(fā)爬起來,睡眼惺忪著就熟練地爬床摟人:“咋了嘛老婆~”
聲音黏黏糊糊的像只醒來就舔主人的黃毛大狗。
“九方歸”是他的名字。
女人嫌棄地一把推開:“你閨女哭呢!你快哄哄!我不行了!”
嬰兒配合地拔高聲音。
九方歸一臉懵:“什么閨女?誰的?”
懵了一秒之后,他才猛地意識到什么,呲溜一下竄起來,手忙腳亂地把嬰兒接過來:
“我忘記咱們有孩子了!幾個小時……快五個小時沒喂奶了,差點給娃餓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