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寒料峭，錢謙益的心中，卻比寒風(fēng)更冷。

    作為顧憲成的后繼者、當(dāng)今文壇盟主，錢謙益實在想不到，自己為何會突然落到這個境地。

    在此之前，他的人生大體是順?biāo)斓?。年紀(jì)輕輕就成為文壇盟主，世人公認(rèn)的一代文宗。

    甚至在顧憲成、高攀龍等東林領(lǐng)袖離世后，他這個后輩中堅、年輕一輩第一人，隱隱成為東林魁首，“流俗相尊作黨魁”。

    可以說，他在被皇帝起復(fù)入京時，心中躊躇滿志。想要在這個閹黨倒臺的朝堂上，占據(jù)一席之地。

    沒想到剛針對朝堂政事上了一份奏疏，就成了現(xiàn)在這個局面。他現(xiàn)在都不知道自己三個月后，還能不能在太常寺少卿上干下去。

    尤其是溫體仁拿著皇帝御筆、得意揚(yáng)揚(yáng)離去后，錢謙益心中更冷，不知這個奸臣又進(jìn)了什么讒言，皇帝會如何處置自己。

    等待著皇帝召喚自己進(jìn)殿，錢謙益卻一直沒有聽到聲音。這讓他心中更是害怕，情緒極為悲觀——

    如果皇帝把他留下來卻不召見，那代表他已經(jīng)徹底失去圣心。不用等三個月，很快就會有人把他彈劾下去。

    好在，朱由檢還是打算用他的，思索一番之后，派人召他進(jìn)殿。

    錢謙益直到此時，才感覺能喘口氣。到了殿中不等皇帝發(fā)問，直接叩頭請罪。

    朱由檢見此情景，不咸不淡地道：

    “錢少卿既然請罪，那就先說說犯了什么罪？”

    錢謙益不敢往大了說，自然還是老一套，請治失察之罪。

    朱由檢聽到這些，心中有些失望。覺得錢謙益直到這時，還想糊弄自己。又問道：

    “既然你說是失察，那有沒有想過避免失察的措施、減少科舉舞弊？”

    錢謙益哪里想過這個，聞言一時訥訥。

    朱由檢這下徹底沒了耐心，嘆氣道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