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的人進(jìn)了祠堂，拜了牌位點了香，入鄉(xiāng)隨俗，夏云鶴自然也向牌位拜了拜。

    里長細(xì)細(xì)打量了夏云鶴一番，只覺這位夏大人實在是秀氣得緊，一點也不像城里那些老爺們，倒像一個教書的先生。

    他拱手客氣問夏云鶴，“小人姓翦，不知夏大人來此有何貴干？”

    夏云鶴道“一為夜不收重建，二為舊倉城而來?！彼徚司?，又問翦里長，“翦駝子您可認(rèn)識？”

    翦里長微微愕然，嘆了口氣，臉上帶了一絲哀色，老實說道，“他是我兄弟，神志不清，已于昨天夜里沒了。我的二兒子早年過繼給了我兄弟，現(xiàn)如今正要商量著辦喪事。”

    夏云鶴聽完，道了一聲“節(jié)哀”，又去翦駝子家粗粗看了一眼，塌房爛院，從那破屋出來，幾人被邀去翦里長家，沿途所見，皆是土墻泥屋，雨水一沖即垮。

    猶疑之間，她看見老連，腦中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，問道，“小沈?qū)④娬f給你們籌糧，可籌到了？”

    翦里長點點頭道“籌到了?！?br/>
    “帶我看看?！?br/>
    翦老伯掀開面缸，只見是紅色的顆粒，夏云鶴捏了點，用手指捻了捻，問道，“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蜀黍?！?br/>
    夏云鶴道“怎么吃這個？”

    眾人一時語塞，傅三爺附在她說道，“老百姓都吃這個，粟米精面一年見不了幾回?！?br/>
    夏云鶴又從籠屜里找出半塊紅色的面餅，她掰了點嘗了下，忍著不適強(qiáng)咽下去，只覺這餅實在口感粗糙，還剌嗓子。

    緩了緩，她抬頭看了看屋角掛著的蛛網(wǎng)，一縷淺淡的光從屋頂破縫傾泄，灰塵在光中亂舞，黃土砌成的墻壁混雜著谷皮，軍屯十年便為農(nóng)，她看著這一切，便不再提夜不收銀錢的事。

    只問道“為何不換粟米？”

    翦里長接話道“一石粟米產(chǎn)地二百九十錢，京師三百錢，到我們這邊郡需要四百錢，沈?qū)④娰M(fèi)盡心思也只能籌到黍米，根本就沒有粟米?！?br/>
    “縣里發(fā)的糧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