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明裳緊攥書信,不知不覺間，呼吸已亂了。

    耳邊聽嫂嫂又喊：“瑯哥。”

    謝瑯坐在?妻子身?側(cè)，緊握她另一只手：“再等一等,已知會?了你?母親,她馬上便來探望你?。”

    劉氏搖頭：“等不了了，瑯哥。等我走后,你?守我半年。半年后再續(xù)弦罷……我要去陪我們的?孩兒了?！?br/>
    交握的?消瘦的?手漸漸松開垂落。

    劉氏的?眼睛閉上了。

    謝明裳握著微涼的?手發(fā)?愣。也不知枯坐了多久，她顫聲說：“娘,阿兄……怎么,突然就這樣了?！?br/>
    謝夫人早已淚流滿面，眼淚一滴滴地落在?地上,不出聲地慟哭。

    良久，謝夫人沙啞道：“是我害了媳婦。她和阿瑯成婚三年無子,我時?常念叨孫兒。她失了孩兒，心里愧疚于我，不敢告訴我,瞞我那?么久,卻叫我撞破了……那?晚上我為什么要過來！我為什么不能假裝什么都沒看見,什么都不知道——”

    “和家里人無關(guān)?！敝x瑯俯下身?，手指撫過發(fā)?妻仿佛沉睡的?容顏。

    “苑娘三四月受驚太過,懷著雙身?子，吃不下，整日嘔吐,又憂思難以入睡,那?段日子大傷元?dú)?。這一胎的?胎相始終不穩(wěn)。”

    “是何人讓謝家日夜受驚？讓苑娘日夜受驚？是何人害了我妻兒？”

    謝瑯的?聲音極沉冷，一字一頓：“母親，另有其人。不是你?。不是我們謝家任何人?！?br/>
    門外傳來一陣急促響動,劉家人深夜趕來了。

    謝瑯起身?，大步出房門去。

    謝明裳握著嫂嫂的?手，茫茫然坐了許久，不知哪個跑進(jìn)?屋里稟事，母親起身?出門前拉她一把，她又茫茫然跟隨母親出門，在?耳邊眾多嘈雜聲響里，前后走出后院。

    前院的?人更?多，燈籠火

    把四處點(diǎn)亮，火氣熏得人眼睛睜不開。她追隨母親的?背影走著走著，竟然踉蹌一下，差點(diǎn)摔下臺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