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照亮一張英氣勃勃的濃眉大眼。夢里她的這位“阿兄”，身量早已長成，言語卻戲謔，嗓音清亮，是個(gè)十八九歲玩心重的少年人。

    謝明裳在夢里拍馬上去，不?遠(yuǎn)不?近地?綴在少年阿兄的馬后。

    “阿兄”還在催促她，“快點(diǎn)來?啊。娘等著我們?！?br/>
    夢里的娘親在前方晃悠悠騎著駱駝。

    今夜她又穿著羊皮小襖，山野小花同色的淡黃色長裙，一條濃密的長發(fā)辮盤在腦后，銀鞘彎刀放置在駝峰上。

    銅鈴悠揚(yáng)，娘親在輕哼著塞外牧民?小曲。

    “北風(fēng)號卷，烏云茫茫。

    牧馬野原，牛羊未歸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謝明裳如今不?敢跟的人，變成了母親。她驅(qū)馬繞去“阿兄”的身側(cè)，輕聲問：“爹爹人呢?！?br/>
    “阿兄”在馬上揚(yáng)鞭指向?夢境遠(yuǎn)處的濃稠黑幕，“出征了。昨日送行，你不?也去送了么？”

    謝明裳怔住。昨日送行？

    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，回身往后看。果然看到?半截敞開的城門，遮蔽在黑霧當(dāng)中。

    她這處躊躇不?前，娘親的駱駝卻也越行越慢，在前方頻頻回首，最后索性停住了。

    “阿兄”笑說：“娘喊你去。你還不?快去？娘生起氣來?我可頂不?住。”

    謝明裳不?知為什么，突然從心底泛起恐慌，當(dāng)即勒住韁繩，就要撥馬往回走。她要回城門里去。

    “阿兄”卻趕上來?，不?由分說給?了她的馬一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