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葉隨風(fēng)起，飛焰欲橫天。

沈言商仿佛獨立在一張燃燒的畫卷里，卻又仿佛與這明艷如火的畫卷格格不入，那抹身影清冷，孤寂，帶著一股讓人難以接近的疏離感。

趙敬堂無聲站在長廊里，目光緊鎖著那抹身影，眼底閃出一抹淡淡的暖色。

見沈言商看過來，他收斂心神，邁步走過去。

“沈姑娘?！?br/>
沈言商看著如今已經(jīng)換成囚服的趙敬堂，滿目寒涼，“沈姑娘？怎么趙大人覺得被人休棄的婦人，還可以稱做姑娘？”

趙敬堂踩過林間用鵝卵石鋪砌的甬道，停在沈言商面前，“對不起?！?br/>
“對不起？趙大人說說，你有什么對不起我的！”

“我想與思弦合葬。”趙敬堂抬頭，目光變得冰冷涼薄，“你也早就知道，我心里裝著一個人，是柳思弦?！?br/>
沈言商早知道??！

不止是她，整個皇城的人誰不知道？

可當趙敬堂說出口的那一刻，她還是心疼，“所以你留下那封休書，是將本來屬于我的位置，讓給柳姑娘？”

“本來是屬于她的?！壁w敬堂淡然抿唇，目光堅定。

“那我呢？”

“沈姑娘應(yīng)該明白，當年娶你，是迫不得已?！?br/>
又是她知道的事實。

可事實傷人啊！

沈言商紅了眼眶，卻強迫自己沒把那幾滴淚珠子掉下來。

她這輩子很少哭，她的眼淚雖說不是什么矜貴玩意，可也沒那么廉價，“趙敬堂，你別想如愿！”

就在沈言商想要轉(zhuǎn)身的

時候，身后傳來砰然的聲音。

她猛回頭，眼淚卻在這一刻再也隱忍不住，如泉水噴涌，不能自抑。

“思弦已死，我亦不愿獨活于世，求沈姑娘成全?！?br/>
沈言商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趙敬堂，一瞬間心如死灰。

風(fēng)起，如火楓葉漫天飛舞。

有幾片打著旋兒的落在沈言商肩頭，愈發(fā)襯的她面頰蒼白，毫無血色。

“你，不后悔？”

“我與思弦，生不能同衾，死不能同穴已是莫大遺憾，求沈姑娘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，將我尸體埋在望陵山?！?br/>
殺人最怕誅心刀。

沈言商緊咬著唇，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滾下來。

她很想問一句，那我算什么？

嫁給趙敬堂七載，她從無一日懈怠，風(fēng)雨飄搖時她始終站在尚書府撐起半扇門楣，到最后她又剩下了什么？

一封休書！

“趙敬堂，你可曾……”倔強如沈言商，不甘心這是最后的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