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夜執(zhí)起斷箭對著日頭細看，忽地輕笑。

    “譚老將軍好興致，這是把十二年前雁門關(guān)的舊傷又翻出來了？”

    他忽地松手，任由斷箭墜地，金絲靴面碾過箭鏃時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。

    正廳里忽地傳來茶盞碎裂聲，緊接著是譚夢軍的怒吼。

    “蘇夜小兒！你要殺便殺，這般折辱老夫作甚！”

    蘇夜緩步踱進正廳，但見十二名老將或坐或立，玄鐵護心鏡在燭火下泛著幽光。

    譚夢軍被鎖在紫檀木椅上，花白胡須沾著茶水，卻仍梗著脖子瞪視來人。

    “譚老將軍這話說得，倒像是本公虧待了諸位?！?br/>
    蘇夜指尖拂過案幾上翡翠螭紋扣，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三日前乾元城頭的血。

    “橫州送來的百年參湯，諸位可還喝得慣？”

    話音未落，忽聽得屏風后傳來環(huán)佩叮咚，南歸岳自陰影中轉(zhuǎn)出，甲胄上還沾著未洗凈的血漬，手中卻捧著盞熱氣騰騰的參湯。

    他身后跟著的雷澤龍騎殘部，個個垂首而立，手中捧著錦盒玉匣，倒像是來赴宴的賓客。

    “譚老將軍，這是國公大人特從橫州調(diào)來的百年老參?！?br/>
    南歸岳單膝跪地，參湯舉過眉心。

    譚夢軍盯著南歸岳看了半晌，忽地發(fā)出陣夜梟般的笑聲。

    “好！好一個雷澤龍騎！南宮將軍尸骨未寒，你們倒先認了新主！”

    他忽地抓起參湯砸在地上，青瓷碎片迸濺到南歸岳臉上，劃出道血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