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治食指儲物戒微微一閃，一召出天霄雷劍便開始御劍尋找“短毛狒狒”們的蹤跡，與此同時這個“虛擬”世界的人類史詩也即將就此改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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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一章：燃燒的黎明——從骨骼里生長的戰(zhàn)栗

    氣候燥熱，樹木稀疏的大草原上，晨霧仿若亡靈，悠悠飄蕩在刺槐林間?！笧豕恰跪榭s在樹根虬結形成的天然凹槽里，舌尖嘗到一股鐵銹味，那是他不慎咬破口腔內壁滲出的鮮血。第一次參與狩獵的十四歲少年低頭凝視胸口，那赭石與巖鹽混合繪就的螺旋紋路印記，正隨著他的呼吸起伏，恰似一條盤踞在皮肉之上的赤蛇。

    三小時前，長老「石眼」用殘缺的右手食指，蘸著儀式碗中的顏料，為他繪制這道印記。彼時，碗底沉淀的七代先祖骨粉發(fā)出細碎的爆裂聲。

    此刻，這聲音清晰地在「烏骨」耳畔回響，與之相隨的，是當時的畫面也在他記憶中一同浮現。

    “狩獵神厭惡猶豫?！薄甘邸褂貌紳M裂痕的指甲劃過少年鎖骨，在皮膚上刻出淺白痕跡，“還有，你的心跳聲太響了?！?br/>
    天然戰(zhàn)壕中，「烏骨」的掌心緊緊貼著燧石長矛的刻痕。四十九道凹槽宛如蛇腹鱗片依次排列，每一道都浸透了不同獵手的血。最深處那道，屬于他的父親。十年前，父親被劍齒虎撕碎喉嚨前，正是用這柄矛刺穿了猛獸的右眼。矛柄末端新系的猛犸象牙片，在晨光中微微泛黃，那是母親連夜從家族骨甕里刨出的遺物，斷裂處還殘留著祖父與巨獸搏殺時崩裂出的細密裂隙。

    “沙——沙——”

    枯草摩擦聲從三十步外的火堆傳來。女人們正用火絨點燃捆成球狀的刺蒺藜草，這些燃燒的草球被精準地拋向預先清理出的環(huán)形隔離帶。焦黑的土地好似一條蜿蜒巨蟒，散發(fā)著刺鼻煙霧，為即將到來的獸群標注出死亡路徑。

    遠遠觀望著這一切的李治不禁感慨：“原來原始時期的人類，就已懂得用火焰在草原上鋪設通道從而驅趕獵物群。”

    「石眼」的獨眼在晨霧中泛起琥珀色光澤。這位失去右眼的七旬老人，是部落最后的“地聽者”。他能從土壤的震顫里，分辨出十里外角馬交配時的躁動，或是花豹潛伏時爪墊的收放。此刻，他正將左耳貼地，灰白須發(fā)間的沙粒，隨著地脈的震動簌簌掉落，猶如一具正在被大地吞噬的古老雕像。

    “來了?！崩先送蝗煌鲁龊谏嗟椎妮椴萸o，干枯的草莖在空中斷裂成七截，“二百三十頭，成年公牛在前，帶著幼崽的母牛群落后半里?！?br/>
    「烏骨」學著將臉頰貼上尚帶夜寒的地面。起初，只有沙粒摩擦皮膚的刺痛感，接著，某種深沉的脈動傳來——仿佛地心深處有巨人的心臟在跳動，震波沿著脊椎直竄天靈蓋。少年打了個冷顫，他終于明白，為何「石眼」總說“大地是活著的”。

    “「長尾」帶燧石矛隊去裂谷西口?！薄甘邸褂檬对诘厣蟿澇鰷羡纸诲e的戰(zhàn)術圖，刀刃在某個特定位置反復研磨，“

    投石索組埋伏斷崖，當骨鈴響到第七聲時……”老人的獨眼突然鎖定「烏骨」，“你，跟著我。”

    少年發(fā)覺自己的牙齒，正發(fā)出碎石墜崖般的撞擊聲。他慌忙用拇指抵住下顎，這個動作讓藏在皮裙暗袋里的渡鴉趾骨滑落——那是昨夜向巫醫(yī)求來的護身符，那是一枚缺失了一簇渡鴉烏羽的護身符?！甘邸沟哪抗庠谥汗巧贤Ａ袅艘凰玻旖浅冻鼋频栋痰幕《龋骸翱謶质呛玫?，它能讓你聞見三日前經過此地的鬣狗‘皮燕子’味道。”

    晨霧消散的剎那，「烏骨」看見了地平線翻涌的陰影。遷徙的野牛群如黑色熔巖般洶涌傾瀉而來，上千只牛蹄掀起的塵埃，遮蔽了半個天空。少年握矛的手指關節(jié)泛白，他突然意識到，那些刻痕凹槽不僅是榮耀的計數——每道溝壑里，都蜷縮著一個曾經的自己，正在被今日的晨光逐個殺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