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玨道：“南府兵有南府兵的位置，你的想法，就此打住，日后也不必再提?！?br/>
    竟是一口回絕了。

    禾晏心中嘆氣，飛奴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。徐相在朝中虎視眈眈，肖玨正是為了避其鋒芒，韜光養(yǎng)晦，才來到?jīng)鲋菪l(wèi)。如今若是貿(mào)然行動，難免落下口舌，此事的確不能牽扯到肖玨，可潤都的百姓們，又該怎么辦呢？

    她有些低落的回了一句：“我知道了。”與肖玨道別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。

    禾晏離開后，肖玨看著油燈里跳動的燭火，道：“禾晏不對勁?！?br/>
    飛奴問：“少爺可是懷疑她？”

    肖玨搖了搖頭，片刻后又道：“去查查潤都近來有何異變?！?br/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從肖玨屋里回來，禾晏心事重重的梳洗過后，就躺在塌上。燈已經(jīng)被吹滅了，窗外的月光透進來，落在窗前的地上，如灑了一層白霜，將夏夜也襯的冷寂了幾分。

    上一回去潤都，也是好幾年前了。那時候她還不是飛鴻將軍，已經(jīng)是副將，隨著撫越軍一同在潤都抵抗西羌人。潤都是個小城，西羌人在潤都城外殺人，將人頭掛在城外的旗桿上，耀武揚威。

    當時同去的撫越軍兵馬都心中恨極，縱然人數(shù)并不占優(yōu)勢，也在激戰(zhàn)之后，大敗西羌人。她肩上的傷，就是在那個時候落下的。打仗的時候沒辦法拔箭，等仗打完了后，自己將箭拔下來，險些昏死過去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李匡的小妾就過來了，帶來了一大籃洗的晶瑩發(fā)亮的葡萄，笑盈盈的看著她：“潤都也沒有什么好東西，這是最好的葡萄，禾副將慢慢吃?！彼纳砗?，涌來的都是潤都百姓，這個人手里提著一只雞，那個人手里攥著兩枚蛋，都是來沖她表達感謝的。

    那一戰(zhàn)不久后，她就升官了。

    對于每一個浴血奮戰(zhàn)過的地方，禾晏都有很深的感情。她心里十分清楚，禾如非不會去支援潤都了，李匡守著潤城，也不過是在等死。等不到支援，城中百姓最后都會喪命于烏托人的刀下。

    她不能讓這種事發(fā)生，如果南府兵和涼州衛(wèi)新兵不能動，就算只有她一人，她也要上潤都。潤都的兵馬，背水一戰(zhàn)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。

    但她如何能去潤都？如果她現(xiàn)在私自逃走的話……日后被抓到，就是枉顧軍令，是要被軍令處置的殺頭之罪。禾如非的真實面目還沒被揭穿，她若是現(xiàn)在死了，今后就什么都沒了。這也便罷了，倘若她一個人死能換回數(shù)萬百姓的性命，也值得?？伤碓谀细?，若是有人用此來要挾肖玨，認為是肖玨的命令，連累肖玨怎么辦？

    可，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潤城數(shù)萬人等死。

    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，禾晏思索間，手指碰到枕頭下一枚冰涼的東西，她下意識的就著月光看去，發(fā)現(xiàn)這是一枚精致的印信。上頭刻著小小的“武安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