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久前就在沙發(fā)上被折騰太慘，眼睛還是紅潤(rùn)的，此時(shí)再配上他這么蒼白中又帶著一些無措的臉，讓情緒激烈又凌亂中的晏欺給拉回了神，舌頭打結(jié)般，手慢腳亂道：“對(duì)，對(duì)不起……我……我不，不是在吼，吼你……我，我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傻了。

    沒錯(cuò)，真的傻了。

    晏欺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，可在他意外看到這些照片時(shí)，就徹底清醒不了，渾身的血液都是沸騰并且來回倒騰的，他只能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頭發(fā)：“這……這，這他媽是，是我……我草，不是，這……我草……草……”

    他語無倫次地張嘴就是一陣國(guó)粹，捋不順舌頭更理不清思緒，還凌亂脫口而出：“你……你，你怎，怎么……會(huì)有我的照片？”

    談舟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，不是……我，我是說……”晏欺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，“我，我是說……照照片，是……是你，你跟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談舟沒說話，輕顫的眼睫毛垂下來，遮住了眼里的情緒，任由他自己凌亂中。

    晏少爺除了呆滯就是呆滯，談舟又不理他，他只能自己緩解他的凌亂，再次木訥地拿起地上散亂的照片，幾乎每一張，他都呲牙咧嘴，笑得格外燦爛地挨在年幼的談舟身上。

    照片上的談舟模樣青澀，只是稍微拘謹(jǐn)?shù)乜粗R頭，并不會(huì)像他那樣大笑，但一些合照中，他會(huì)悄悄斜著眼睛，偷偷瞄著旁邊沒他高，還摟著他肩膀嬉皮笑臉跟個(gè)小傻子似的晏小少爺。

    晏欺恍惚又茫然地看過地上的一張張合照，那些被遺忘在歲月長(zhǎng)河里的舊憶，隨著散落在地上的照片，猝不及防地揭開了一角，那一幕幕的過往片段，隨著他眼前掃過的照片，浮光獵影一般地在他腦海里閃過，直到逐漸變得清晰起來——

    就連他記憶里，那個(gè)不愛搭理他的模糊小男孩模樣，也隨著他手指拿著的照片，漸漸地重疊在一起——

    晏欺臉上一片迷茫：“粥粥……”

    這個(gè)稱呼再次吐出來時(shí)，腦海里青澀的嗓音一口又一口“粥粥，粥粥”叫個(gè)不停的聲音，也清晰了起來。

    床上的談舟眼睫輕顫，依舊垂著沒說話。

    晏欺生硬道：“你，你這些照片……”

    談舟沙啞道：“……外婆拍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