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六十六:初心
鐵牛還是比較興奮,有些激動道:“原先皇上說線膛槍比滑膛槍大有優(yōu)勢時,臣還弄不明白。這線膛槍雖說是精度高,射程遠(yuǎn)不少,可是填裝起來比滑膛槍麻煩的太多。裝一發(fā)線膛槍的功夫,都能裝三五發(fā)滑膛槍了。還得拿個木錘子去搗填裝桿,實在不便。這些年雖一直在改進(jìn),鹿皮彈和油紙彈,可感覺終究沒有滑膛槍利落些。再沒想到,如今竟出了這后膛槍,拉栓壓彈射擊,一家伙干完!以后是正經(jīng)不怕雨雪天了,草原上的馬賊這下也要倒大霉了。西夷們,嘿嘿嘿!”
見鐵牛一臉獰笑,神情狂熱,賈薔與諸武勛道:“將這么尊殺神留在京里,倒是委屈他了?!?br/>
薛先笑道:“也是沒法子的事,眼下大燕停止對外擴張,連千百年來北方虜賊都被圣上拾掇干凈了。厄羅斯勉強算是個對手,可是被冰原隔的忒遠(yuǎn),他們倒是想南下,只是人多了后勤跟不上,人少了過來就是送菜。大燕舉目無敵手,石大將軍英雄無勇武之地,雖是無奈,卻也是幸事?!?br/>
陳時笑道:“倒也不是真的沒用武之地,藩土、外省其實仍有無數(shù)蟊賊,只是多不成氣候。大軍圍剿,得不償失。小部隊去剿,地利不如人,人和不在己,兇多吉少。唯有以夷制夷,不斷抽走番丁,行釜底抽薪之計?!?br/>
張溫道:“還是要加快移民,唯有漢家百姓在藩土、外省扎下根來,枝繁葉茂,丁口數(shù)遠(yuǎn)超土著,才能真正化土歸民。不過這個根難扎,唯有遷豪強之族,才容易入土生根些,也經(jīng)得起風(fēng)霜。這一次,朝廷調(diào)整大政,清理吏治,肅整軍紀(jì)。將會有數(shù)以萬計的豪強望族卷入此中,將他們一律送入藩土,將會大大加速移民的步伐。”
賈薔聞言,回頭看向須發(fā)皆白的張溫,笑道:“景川侯莫不是以為,朕決心清理內(nèi)政的初衷,便是要遷豪右充藩土罷?”
張溫聞言,竟是沉默了稍許,一旁陳時都急了,催道:“景川侯,你老糊涂了不成?徐良、李珍那兩個忘八干的事……”
不等他說完,張溫沉聲道:“那兩個忘八便是千刀萬剮也難抵其罪,只是如今軍中的動靜未免太大了些。除了御林軍外,豐臺大營、西山銳健營都司以上的武官,查處了四成還多。步軍統(tǒng)領(lǐng)衙門巡捕五營,更是在六成!但凡和徐良、李珍、田原、趙嘏沾一點邊的,都受到牽連?;噬希铣歼@些老家伙,憑著一張老臉,四處走動了一個多月,勉強算是將軍中穩(wěn)定了下來??蛇@還只是京畿之地,朝廷掌控最強的軍隊。若按這種清查力度,去了邊軍……”
賈薔淡淡道:“邊軍那里,又如何了?”
張溫沉聲道:“皇上,急不得?。∮没噬线^去的話來說,惡虎和蒼蠅都在時,當(dāng)先殺惡虎!等誅了首惡,余下的蒼蠅,由后繼主帥慢慢清理就是?!?br/>
賈薔看著張溫笑了笑,道:“景川侯說的是老成之見,按過去的道理來說,也該如此。但是,老侯爺啊,軍中忠君報國的道理已經(jīng)日日不停的教導(dǎo)了近二十年了。唯有鋼鐵的紀(jì)律,才能凝聚鋼鐵雄獅的口號,也喊了近二十年。過去哪個兵能領(lǐng)到足餉?現(xiàn)在哪支部隊敢喝兵血?對軍屬的待遇,更是前無古人!所以,朕不信朕的兵會因為肅整軍紀(jì)就出現(xiàn)動亂。
朕已經(jīng)讓人將那幾個惡虎的事跡寫成戲折子,傳到京畿軍區(qū)讓軍中戲臺演繹,要讓每個士兵都看看,這些混帳到底干了甚么,是如何辜負(fù)皇恩的!
如果到了這一步,仍有人妄圖發(fā)生動亂,那就不是朕的問題了,御林大將軍不是抱怨太久不能打仗么?
軍伍之中,誰敢妄動一步,朕剿滅他!”
張溫聞言,皺眉深思起來。
薛先卻頷首道:“皇上之言,如雷貫耳。是啊,灌輸了多年忠君報國的道理,也講了那么多年鋼鐵軍紀(jì)。可若是不讓他們明白,違背這些道理,違背軍法要付出甚么樣的代價,光說,未必能讓懷有野心之人警醒!”
興覺沉聲道:“沒錯!光有恩不行,還要有威,軍中尤要如此!抱著法不責(zé)眾的心思是沒用的,這一次,就是要告訴所有軍伍,不管是京畿軍團,還是邊塞軍團,敢忘卻天恩,敢觸犯軍法,絕沒有好下場??!若軍中風(fēng)紀(jì)不正,是要出大事的!不過……”
興覺話鋒一轉(zhuǎn),同賈薔道:“皇上,此次軍中憲衛(wèi)和軍法司正是旋渦中心,受牽連的超過六成,人手恐怕不足……”